很多长生者拥挤在一起，不断吵嚷，让插队的人去排队。
“有些下滑。”瑟睿说，“有几个亚坛偏远地区的聚落，最近没有来采购。”
无名说：“而且你想，我总不能因为怀疑别人会对我不利，就直接开杀吧。而如果不杀了对方，有才能的人，总能对我们形成威胁。你不觉得尽快将这种人收编，才是最安全的吗。”
“算了，顾好眼前。”
布莱尼斯说：“记住，无论你给员工增加多少工作量，那也累不着你，你唯一会增加的工作量，只有数卢恩耗费的时间。”
“我听过无名和帕奇的故事。”无名说，“我放过他那么多次，他还是要坑我。”
帕奇一惊：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冠军握紧拳头：
叁指指纹间的火光愈发炽烈，裂痕在叁指指尖扩大，那原本还有些柔软的焦黑皮肤仿佛烧焦硬化，随后片片碎裂。金红色的火焰从扩散的裂痕中透出，随着叁指的紧握烙印在冠军身体上。
布莱尼斯和罗姆负责的草药和服装，交易量都提高一倍以上。
调香师离开了，无名思索片刻，把瑟睿叫出来。
他说道：“我们雇佣工人，是怎么结工钱的？”
布莱尼斯带着罗姆，还有已经痴傻的商人。
“日结啊。”无名说。
布莱尼斯却没有同意：
“有个更好的办法。”
无名想了想，回答：“穷。”
“为什么……”布莱尼斯听了无名的话，笑了，一时都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
“看来又要多一个孤单流离的女巫了。”
“我是湖区的。”
“可能会穷。”
帕奇不理解了：“我们现在不是蒸蒸日上的阶段吗？用你喜欢的话说，如日中天啊。”
“不是你提醒我得注意安全。”无名比划着，“哈，到时候我们的后手就可以不断跳出来，无论对面有什么阴谋，对不会比我们的谋划更深更多。”
“如日中天……中天的太阳，之后会怎样呢……”无名说。
“你就不能悠着点？”
“你们专门跑这里来找海妲的啊？”无名惊讶。
“跳下去吧，不会死的。”
“亚坛人就这么点需求，怎么可能做到。”无名瞪他。
“但他们是我们救出来的啊。”无名说，“而且还是我们商人的前辈，我觉得是可以信任的。”
叁指注意到冠军的进入，停止了动作，猛然直立，指尖愈发明亮，展现出自身的全貌。
帕奇听说两个流浪商人直接身居要职，有些疑虑：
“这不知根不知底的，让他们管理太多东西，不好吧？”
“最近两个月来，你收获的卢恩翻了三倍。”
“是的。”布莱尼斯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无名说，“放心，说到底他们只是负责管理。我们的人，我们的战士，我们的物资，我们的关系，他们就算真要搞事，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做完这些，无名准备联系布莱尼斯，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无名换上一副笑脸，和颜悦色跟几个聚落的领导聊了聊。
“但那赐福又太过微弱，或者是太过遥远，没有力量让我们去实现那使命。”
扭曲的声音在加热扭曲的空气中变得如同恶魔一般，冠军惨叫着，哭泣着，将喉间的血伴随呼号喷出。
叁指和冠军都显得有些犹豫，但终究互相缓缓接近。
“你也知道啊，怎么回事？”无名问，“话说我跟你介绍过我们的女巫叫海妲吗？”
“也不知道之前谁要派人监视他们的……”帕奇小声说，但也不好多说，这事他不占理。
“不必了，我没兴趣。”冠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石门。
即使冠军已经陷入疯狂，看着那尸山，还是有些犯憷。
“停停停。”帕奇制止无名，“这么下去没完了。”
他痛苦而绝望地捂住眼眸：
这还是第一个月，两人对新时代的各种业务不算熟悉的成果。
无名握着拳头：“毕竟再怎么放权，拳头还是我自己的。”
无名问：“联系一下他们。”
他赶紧又联系上布莱尼斯，告诉他悠着点，不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无名那边，也在把这个安排跟其他员工通气。
到了第二个月，两人的成功直接翻了一倍。
再一看长生者手里，不少人手里都攥着黄金卢恩，眼巴巴等着海妲翻到自己的牌子。
似乎感受到那力量，石门上的指纹变得愈发灼热，叁指的凹痕亮起，冠军的掌心冒起青烟。
布莱尼斯说：
“那你确实应该去试一试，去吧，去受赐癫火吧，获得那让世界重归混沌的力量。”
“那就没办法了，这是在亚坛做生意的麻烦。”布莱尼斯说。
只有叁指的大手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扭曲，手指在石制的地面抓出道道灼热沟壑。
“这几个聚落，不会起到决定性作用。大头肯定还是来自本地的增长。”瑟睿客观地评价，“不过继续下去，应该会有更多的聚落放弃和你合作。”
“啊？”无名没听懂。
布莱尼斯却神秘一笑：
“竞争，总是好事。不必细究，你坐着收钱就行。”
“长生者们产出更多产品，赚取更多卢恩，也可以消化更多产品，需求更多，我们便可以雇佣更多的劳工，制造更多的产品。”布莱尼斯握拳，“当长生者身心俱疲时，有更多的女巫，收取更多的卢恩，给他们提供更优质的服务。他们恢复地更好，便可以工作地更有效率。”
“什么？”无名问。
布莱尼斯摇头：“十四小时，是十小时的工钱。”
无名不解：“不是你让我这么想的吗？”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热闹？”无名好奇，“怎么都来找海妲了？”
“显然如此。”布莱尼斯说，“能承受癫火的容器是很少的，很少有人能承受那样的灼烧之苦。”
有长生者仰天长叹：
“没有海妲小姐抱抱我要死啦！”
长生者看着温暖的火焰，眼含热泪，啜泣地跟无名哭诉：
“老板，以前我们一天工作多长时间？”
琢磨了半天，无名也没琢磨过味儿来。
“那家伙……将工作量翻倍，把翻倍的产出降低了售价，然后抢占我的市场？”
“太弱小了……太弱小了……这都是因为我们……没有力量！”
冠军脱下铠甲衣物，露出浑身健壮筋肉，迈向大门。
冠军说：“你说不好那是命运，还是诅咒，又或者是构成你生命的一部分。但你知道，你要实现它。黑暗中，那是唯一的光亮，你又有什么选择呢。”
布莱尼斯不动声色说道：
布莱尼斯耷拉着眼皮，似乎对冠军的境遇没有半点同情。
“你也增加手下员工的工作量，这样你的产品，也可以变得更有竞争力。”布莱尼斯说。
但一个月后传来的消息，却让无名惊喜万分，惊喜到足以忘记自己的忧虑。
商队里长生者最多，调走一部分，也没什么影响。而且长生者的忠诚度，无名也更有信心。
他下意识向门前走去。
“是这样吗？”无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像也有道理……”帕奇陷入沉思。
“怎么努力？”
“你在担心什么？”帕奇问。
传送门开在一个环形梯结构的回廊中，回廊堆积着尸体，跨过尸体往环形回廊边缘一瞧，可以看到不远的下方同样堆满尸体，形成一个柔软的山包。
哪怕算上额外的运输费用，从宁姆格福运过来，也更廉价。
冠军愈发奋力，两眼迸出明黄癫火，溅射到石门上。
巨大石门上满是指纹，似乎有什么大手在石门关上前扒出门缝挣扎，将石门熔烂，留下指纹。
“那也没办法啊。”无名叹息，“真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认，谁让咱不如人家聪明呢。再说我们整体上还是赚的，虽然实际到手卢恩不多，但已经打破了亚坛的很多成见和封锁，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冠军没有回头，凝视石门一会儿，沉声道：
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的烧起来，每一块皮肤都在火焰的舔舐中冒泡、破裂，随后焦黑蜷缩。
“是……这样吗。”无名震惊了，终于明白布莱尼斯是怎么把营收提升到这种程度的了。
布莱尼斯说：
“不过你也可以做些努力。”
无名问：“长生者们反应你给他们安排了几倍的活儿？”
无名跑到商队，准备宣传一下商人前辈的光荣事迹，突然发现商队里有点拥挤。
“长生者员工告诉我了，这是他们的请假理由。”布莱尼斯说，“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海妲是不是很忙？”
“那怎么办？”无名傻眼了。
帕奇噎住：“两码事。”
冠军猛然抽搐一下，似乎一口气没上来，随后凄厉惨叫起来。
“两天假期？”无名疑惑，“我们这有这么忙吗？你哪的员工呀？”
无名问：“不行，你给我仔细讲讲，是怎么做到的。这不是多采摘点草药、多做几件衣服就能做到的吧。”
说完，布莱尼斯切断了通讯。
无名突然回想起布莱尼斯之前所说的话——竞争，总是好事。
“嘶……”他抱着头，觉得有点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