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盘棋他已经摆了快五十年了,但始终没有走出第一步。
他不是没有棋友,或者说对手,只是很久之前他就输了。所以,他只能一个人在这里与自己对弈。
格林德沃长叹一声,准备从棋盘前离开,去看看那位对手兼好友给自己寄来的新书。
突然,一阵强烈的风暴来袭,原本安安稳稳的棋子瞬间散落在棋盘上,就连格林德沃也受到了影响,身形微微晃动。
这不是一般的风暴,这是魔法暴动引起的乱流。
格林德沃透过窄窗看向风暴的中心,眼神变得深邃而迷离。
他看见巫师与麻瓜爆发了战争,麻瓜们手持枪械大肆屠杀女巫和小孩,有的地方重新架起了火刑架,烧死活捉的巫师。他看见一位年轻人站在火龙的背上,居高临下地与邓布利多遥遥对峙。
多么残酷又多么美好的景象啊。格林德沃不免沉醉于此。
格林德沃眼中的景象陡然变换,他看见更遥远的未来,他看见世界上每一所学校里都在教授魔法,他看见所有国家的官员都由巫师担任。他看见一位老人正在接受所有人的尊敬——他看不清楚是自己还是自己的那位朋友。
真是有趣啊。
格林德沃舔了舔嘴唇,是巫师与麻瓜之间终于爆发战争了吗?而且巫师最终获胜了吗?这么看来当初我才是对的!
格林德沃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干枯的身体里再次充满了活力,或者说雄心壮志。
他拿起了一枚黑色士兵,在棋盘上向前推了两格,走出了新时代的第一步棋。
“阿不思,很抱歉,我不得不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当然,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挪威,阴冷的北海峡湾深处:
黑暗的礁石洞穴中,伏地魔盘踞于一具附身的躯体之上。那模糊、非人的面孔因骤然感应到的魔法冲击而扭曲。
“好强大的魔法波动…”伏地魔暗自心惊,操控着食死徒和蛇类去附近探查。他很害怕,是不是邓布利多或者卡佩追到这里了,才制造出这么强大的魔法波动。
食死徒和蛇群很快都回来了,他们的答案都是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魔法的痕迹。
“奇怪了…”
伏地魔回想起刚才那股剧烈的魔法波动,发现其中并没有任何咒语的痕迹——就是纯粹的魔法。这时,伏地魔才发现,自己久未提升的实力,竟然有了一点微小的提升。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变化?”伏地魔嘶嘶地低语,猩红的眼眸在阴影中闪烁不定,如同受惊的毒蛇。
新晋食死徒们面面相觑,一个站的最近的食死徒随手挥了挥魔杖,竟然释放出一个威力不小的粉碎咒。
“主人,我能,我能无声施法了!”
其余的食死徒也纷纷拿出魔杖试了试,他们的魔力都有了不小的提升。
“这是什么力量?”他隐约感受到了这股魔力波动的本质——它并非指向某个人,而是在冲击世界的规则!
究竟发生了什么?伏地魔从洞口向外看去,只见那黯淡的一点光明,瞬间变得飘忽不定。这强大的魔法波动竟然能略微提升自己的魔法。
“霍格!曼奇尼!”伏地魔叫来自己的两位手下,这是彼得死后,他新招募的食死徒中最强的两位。
“去南方,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告诉我,我们有没有新的机会向世界传播我的恐惧!”
阿兹卡班,最深处囚牢:
刺骨的寒意和摄魂怪的冰冷从未如此清晰地被另一种感觉压过。小巴蒂·克劳奇正因摄魂怪的靠近而蜷缩在角落,牙齿打颤,几乎失去意识。但下一秒,一股庞大得无法形容的魔力扫过整个岛屿,穿透了厚实的墙壁和牢不可破的魔法防护,如同温暖的激流瞬间冲垮了冻结灵魂的寒冰!
“嗯?!”小巴蒂猛地坐直身体,因绝望而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近乎野兽般的亮光。冰冷刺骨的绝望感竟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这感觉…不是摄魂怪的吸吮,而是…补充?充盈?一种源自世界的、狂暴却让他无比“舒适”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涌入他干涸的魔力核心,填补着他的空虚,甚至强行拓展!
“我的…魔力?在…在增长?!”他低头看着自己枯瘦颤抖的双手,难以置信地低吼。混乱的能量在体内奔涌,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剧痛中欢叫,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血脉深处被点燃、激活。他意念微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驱使着他——不是逃离躯壳的冲动,而是…蜕变!
身体在极短的瞬间扭曲、缩小、变形。刺耳的、如同衣物撕裂的摩擦声在牢房中响起,几片衣物碎片落在冰冷的地面。在黑暗中,一只体型比普通渡鸦略大、羽毛油黑发亮、唯有一双眼睛闪烁着与小巴蒂本人一模一样病态疯狂光芒的鸟儿,出现在了铁窗的栏杆上!它用那狂热的鸟瞳死死盯着栏杆,锋利的喙试探性地啄了啄那根因年深日久和强力魔法双重作用而布满锈蚀和细小裂痕的金属。
“主人…”渡鸦的喉咙里发出沙哑、扭曲、却清晰无比的人声,带着无法形容的狂热和扭曲的忠诚,“您等着我…混乱来临了…您的仆人…要来找你了…”阿兹卡班这引以为傲的牢笼,终于出现了一条用“变形”撬开的缝隙。小巴蒂的冷静和病态的忠诚,在这混乱的滋养下找到了越狱的钥匙。
霍格沃茨校长室:
阿不思·邓布利多站在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冥想盆的银色光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那股席卷全球的魔法洪流掠过城堡时,仿佛连墙壁上的画像们都瞬间失声,古老的魔法石砌结构发出了一阵微不可查的低沉嗡鸣。
“阿不思,发生了什么?”骚乱过后,挂在墙上的阿芒多问道,即使在画纸上,他也能感受到这阵魔法风暴的强大。
嗯?和伏地魔、格林德沃一样,邓布利多也感受到了,风暴过后,自己的魔法竟然变强了,更为明显的是站在一旁的福克斯,一团金红色的火焰从它身上燃起,片刻后它身上的羽毛也更为鲜艳了。
竟然能让自己的实力提升。邓布利多很快就想明白了,能制造出这么大动静的人,除了自己,也就只有伏地魔、格林德沃和卡尔文了。
而唯一可能的嫌疑犯,就是那位去了罗马的年轻人。
邓布利多走到窗前,遥望东方,看向风暴的起点,心中思绪万千。
“是你吗?”老巫师轻声呢喃,饱含忧虑。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卡尔文?”他像是在问冥想盆中的影像,又像是在叩问未来,“你亲手点起火把,真的能控制住它吗?”他想起卡尔文坚定的眼神和那句石破天惊的宣言,想起他对“白魔王”道路毫不掩饰的野心。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邓布利多眼神复杂。他理解卡尔文的理想,理解他对旧秩序腐朽的痛恨,也看到这种卡尔文理想背后可能蕴含的曙光。但是他的智慧告诉他:通往地狱的道路,往往是由美好的愿望铺就的。而那个启动这一切的年轻人,在风暴的中心,他真的能驾驭这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吗?还是终将被这力量的反噬?校长室内只剩下福克斯发出的一声悠长而忧虑的低鸣,窗外霍格沃茨的黄昏沉静如常,平静的水面下却已暗流汹涌
而此刻,风暴的正中心——罗马城。
那无形的魔力洪流从万神殿涌出,并非破坏建筑,而是像一张巨网,轻柔又迅猛地笼罩了整个永恒之城。它渗透进砖石缝隙,浸入台伯河水,拂过千年的废墟和喧闹的街巷。
在纳沃纳广场附近一家小咖啡馆里,正在清理桌面的年轻女侍艾米莉亚突然感觉指尖一阵麻痒。她吓得缩回手,看着水盆里的抹布。刚才那油腻的餐盘,怎么自己“嗡”地一声从水里跳了出来,悬停在水盆上方,水珠滴落,反射着黄昏的阳光?艾米莉亚捂住了嘴,心脏狂跳。怎么回事?她只是觉得这该死的抹布该洗洗了,盘子太碍事…盘子听话地自己“挪走”了?这不是她用力甩干的!她颤抖着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指向另一个杯子,脑子里拼命想着:“过来…过来…”杯子纹丝不动。她沮丧地放下手。不对?是什么感觉?刚才盘子动的时候,心里那种小小的、急躁的愿望…她再次盯着杯子,心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念头:“只是过来一点就行…”杯子猛地滑到她手边,撞在抹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艾米莉亚的脸上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惊喜和一丝茫然:“妈妈…爸爸!你们快来看!我觉得…我好像…有超能力了!”
在拥挤的城区边缘,刚刚求职失败的中年工人马尔科·罗西,揣着口袋里仅剩的几张欧元硬币,愤怒地用脚踢着巷子里的一个破易拉罐。“该死!该死的工作!该死的经济!”他发泄地咒骂着。就在这时,那个被他踢扁的易拉罐“嘭”地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像被狠狠抽了一脚,带着呼啸狠狠撞在对面斑驳的墙壁上,砸出一个浅坑!马尔科愣住了,不是他踢的那么狠!他看着自己的脚,又看看墙上的浅坑。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涌上心头,还有一丝掌控力量的奇异感觉。他猛地盯向地上另一块碎砖头,心里的怒火还未平息:“砸碎它!”那块碎砖头仿佛被无形的锤头砸中,瞬间四分五裂!一股夹杂着狂喜和后怕的寒流窜遍马尔科全身。刚才那怒火…催动了这力量?他喘着粗气,瞪着巷子尽头繁华都市的灯火,眼神变得复杂又贪婪。这力量…也许…能改变什么?
整个罗马城像被投入了滚油的水。惊呼、尖叫、器物碰撞碎裂声、小孩子的嬉笑和大人困惑的命令此起彼伏。汽车的喇叭声中,混杂着一两道惊慌失控的魔法闪光击中某个路灯或招牌;街头艺人的手风琴声旁,也许有人正无师自通地让地上的碎纸屑聚拢旋转…混乱与新奇,恐惧与兴奋,如同初春融雪时交织的溪流,在古老城市的血管里汹涌流淌。魔力,这个无数人只存在于神话传说或者都市怪谈中的东西,以一种最直观、最猝不及防的方式,降临到了每一个生活在罗马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