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轩快步奔进林子,惊异地道:“老大哥,你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沈援也惊异地道:“我天没亮就起身,一直在这儿演练刀法,有什么不对吗?”
皇甫轩道:“那么,昨天夜里,老大哥有没有叫丫环梅儿在掬香榭伴宿?”
“伴宿?”沈援瞪大眼睛,目光显然含有怒意,沉声道:“你把我看作什么人?我十余年未近女色,会叫妹妹的贴身丫环伴宿?别以为我也跟你一样荒唐?”
皇甫轩低叫一声:“糟!”
一顿脚,回头便走。
沈援却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沉着脸叱喝道:“站住!不把话说明白,你就别想走。”
皇甫轩叹口气,道:“老大哥,咱们得赶快回掬香榭去,七星宝刀和刀谱可能被窃了。”
沈援吃惊道:“怎么会?我离开的时候还亲自查看过”
皇甫轩道:“那更糟,咱们快走。”
话未毕,人已飞步冲出林子。
沈援怔了怔,急忙随后追上
果然不出所料,书橱下的抽屉已经空了,七星宝刀和刀谱,都已杳如黄鹤。
皇甫轩恨恨顿足道:“想不到梅儿那丫头竟会是内贼,更想不到已被我当面撞见,竟然又放走了她”
说着,便想呼唤武士追赶拦截。
沈援虽然也很震惊,神情却仍很镇定,摆摆手,道:“不用追了,即使追到那丫头也没有用,对方欲得七星宝刀和刀谱,早已处心积虑,等待多时,岂会没有接应的人,东西到手,必然已经传送出去了。”
皇甫轩道:“难道东西被窃,就这样算了不成?”
沈援肃容道:“当然不,但此时声张惊众,徒增困扰,于事无补。你且坐下来,咱们先研讨一下经过情形,了解对方的布置,然后设法夺回失物,须知咱们越是不动声色,对方才越会想道莫测高深,也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皇甫轩无奈,只得长吁一口气,拉一张椅子坐下。
沈援也坐了下来,道:“现在你得先将遇见梅儿时的经过情形,详细的说给我听听。”
皇甫轩点点头,不仅说了清晨的经过,更将近日n到一男一女在后花园中密议,以及昨夜回房和今晨检视铁柜等等情况,都详细说了一遍。
沈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直到皇甫轩说完了,才缓缓道:“照你所说的看来,对方不仅对咱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而且早就布好了圈套,内有伏奸,外有接应,除你和我之外,竟无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皇甫轩道:“小弟也有此同感,尤其昨夜回房后,铁柜钥匙始终未离床榻,今晨门窗末动,却发现铁柜已经被人偷开过,依此推想,连碧君也脱不了嫌疑。”
沈援道:“碧君是你的妻子,又是我的妹妹,怎会暗助外人,我想偷开铁柜成是梅儿。她是你们的贴身丫环,进出卧房轻而易举,必然是她先偷开铁柜,发觉刀盒内是假货,再潜来掬香榭窥伺,我却不该临走时检视抽屉,使她看出破绽。”
皇甫轩道:“可是,她若夜间进过卧室,我绝不会毫无惊觉。”
沈援摇摇头,道:“如果她事先在茶水中弄了手脚,甚至在夜宴酒里下了药,你又怎会警觉?”
皇甫轩一楞,竟无词以对。
沈援道:“所以刚才我说,天波府中,可能已经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现在我更可以武断的说,对方安排接应的人手,成准是你那帮酒肉朋友之一,你承认吗?”
皇甫轩低下头,不能不承认。
沈援又道:“刀谱失窃,暂时还不致对咱们产生太大威胁,因为破云大式,只是你们代家神刀的招法,并不包括千岁府的惊虹剑法变化在内。单凭代家神刀或惊虹剑法,都不是香云府的敌手,咱们要习练的刀剑合壁阵式,并没有被对方盗去。”
皇甫轩心中一动,暗想:听他口气,莫非跟“天波府”作对的,会是岭南芙蓉城的“香云府
这念头刚在脑海中掠过,沈援又接着道:“眼下最重要的,是那柄七星宝刀必须尽快追回,那柄刀本身已具灵性,斩金截铁,吹发立断,若被姓费的得去,正是如虎添翼,咱们要胜他就更难了。”
皇甫轩道:“他们得到七星宝刀,只怕早已远走高飞,怎么个追法呢?”
沈援想了想,道:“这件事,咱们得分头进行,你查内奸,我查外应,等一会我就离开天波府,如果碧君问起,只说我有急事赶回成都去了。”
皇甫轩道:“老大哥准备往那里去?”
沈援道:“我想对方既然花费许多心血谋夺七星宝刀和刀谱,附近少不得设有指挥联络的地方,东西到手,须经层层转达,由主使的人验证无误,还得选个合适的人手,才能携刀上路,至少在目前,东西必然还没有离开关洛一带。”
皇甫轩点点头。
沈援道:“我走之后,你千万别动声色,一切如常,要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而且要假作轻松,立刻吩咐武士,去将你那批酒肉朋友全部请来,喝酒也好,赌钱也好,总之,要一个不漏,全都请到,尽量绊住这些人,别让他们离开。”
皇甫轩轻哦了一声,道:“我懂你的意思了,是要我绊住他们,以便暗中查证谁涉嫌最重?”
沈援摇摇头道:“查证谁涉嫌最重,这是你的工作,我突然离开天波府,只是要对方心生疑惧,不敢贸然将七星宝刀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