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三哥你不好说啥,那我也不勉强你,那老二你总得说说吧?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想听听你眼中的我是怎么回事儿。太铭接受不了你的这份好意,我能!”
赖琰晴闻言,仔细的看了看王洛京的神色,见他虽然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眼神中分明带着几分认真,于是低头思索了片刻,拿起手边的啤酒对嘴吹了一口,轻声冲王洛京说道:
“四哥你想让我说说,那我就说说你吧!当弟弟其实一直很好奇,你的心思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
王洛京一听赖琰晴说自己心思未定,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自己心思不定?这从何说起?自己从大一开始,不就已经定好了自己的人生目标?那就是赚多多的钱,出人头地!
“什么意思?”王洛京皱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赖琰晴具体所指,可又感觉自己隐约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却就是隔了一层窗户纸,怎么都看不明白,不由心里微微有些烦躁,也拿起了一瓶老山城,对嘴吹了一口,用手背横着擦了擦嘴,问道。
赖琰晴闻言,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打量了一下王洛京,轻笑道:
“四哥,你是寝室里除了三哥以外让我最佩服的,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来着,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去做,也愿意为了自己的目标去努力。可有些简单的东西,对你这个聪明人来说,就这么难看透么?四哥,做人啊,不能既要又要!”
“既要又要?我既要什么又要什么了?小六,有话不妨直说!四哥肯定不生气。”老王闻言,再次皱眉思索了片刻,还是未果,不由再次拍了拍自己拿瘦骨嶙峋的胸膛,回答道。
赖琰晴闻言,放下了手中的酒瓶,站起身绕到王洛京身后,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微微俯下身,在他耳旁说道:
“不能既想着找三哥给你遮风挡雨,又想着和三哥平起平坐。四哥,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三哥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而不是他欠了你什么。既然你接受了他的好意,就该找准自己的定位。”
王洛京闻言,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就想挣脱小六双手的束缚。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却感觉小六用更大的力气把他按在了原地,继续在他耳旁说道:
“四哥,之前说好不生气的。你暑假发生的事情,其实我也有所耳闻。倒也不是我去刻意打听你的事情,只是我对你的那个自行车抱有挺大的期望,还打算开学带宁歆过来骑一骑。结果新学期开学,却连个车轱辘都没看见,心下难免有些好奇,所以拜托朋友打听了一下。”
“你的毛病其实和老大差不多,不过你的脸皮真心比他厚多了。他是开不了口向三哥求助,你是找三哥求助了,三哥还帮了你以后,你不仅想无视掉这份馈赠,还想借着同学和室友的身份,以及和三哥相处下来的友谊,和他保持着平等的关系。”
“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四哥,凭你现在的经济实力,你又没有三哥和二哥之间那份铁打的友谊,你觉得你毕业以后,还能把三哥约出来么?好好想,认真想,你和他之间抛开了同学这层身份,你真的配谈平等么?三哥一天的收入,或许就够你刨一辈子了,你俩之间甚至连时间的价值都不对等。”
“毕业以后的世界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你之前在学校时面对三哥的不自然,其实我都看在眼里。以你的性格,暑假那个朋克天堂出事儿,你就和三哥闹崩了吧?你以为你真的是运气好才躲过一劫的?那个摆明要拿你杀鸡儆猴的黄局,怎么就偏偏那个时候出事儿下课了?还是说,你还在自欺欺人?”
赖琰晴说起王洛京时,嘴里喷出来的话语,仔细想想,感觉比喷太铭时还要狠上几分。
老王的心气比起太铭不知高到哪去了,如果说之前赖琰晴那番话充其量是打断了太铭的脊柱,那此刻喷老王的话,就称得上是杀人诛心了。
只是刚刚才坐下不久的楚城幕,却突然察觉到自己还是过来得太早了,之前小六喷太铭的时候就险些溅了他一身血,这会儿坐了下来,得,直接溅了一脸。
这小子的消息渠道倒是还挺灵通,只是有的事情倒是猜错了,黄戴翔的下台,还真心和王洛京没啥关系,单纯凑巧罢了。不过落到他这个旁观者眼里,就被误会成了自己在为老王保驾护航。
看到王洛京突然停止了挣扎,用很是复杂的眼神看向了自己,楚城幕心知这小子怕也是这么想的,忙笑着摆了摆手,轻声解释道:
“别这么看我,黄戴翔确实是因为我才下课的,不过我却不是为了你。你之所以被放了出来,除了老秦的原因以外,别的基本上都是巧合。实话实说,如果老黄不下课,你大概会被判三年,我没打算去捞你!”
“还有小六,你要说老王就说他,别老是拿我来做标靶!老王自己手底下有一批人,他做老大做惯了,心高气傲一些也是难免的。这话不是我帮他开脱什么,而是实事求是的说,大学生里,像他这么白手起家,能做到这个份上的人,确实不多,他有他骄傲的理由。”
赖琰晴闻言,侧头看了看笑容淡淡的楚城幕,却还是猜不透这个明明只比自己大月份的同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王洛京的肩膀,轻轻在上面拍了拍。
四哥,我能帮你的就这些了,台阶我已经给你了,你自己可得想好,把握好机会,也许错过了这一次,三哥以后就真的不带你玩了。
看到王洛京沉默了下来,赖琰晴这次却没打算再多说什么,只是从兜里掏出了钱夹子,转身往不远处角落里坐着的饭店老板走去。
“喂,小六,我呢?还有我呢?说说我啊!”看到小六转身去结账了,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挨喷的李容,突然发现就没自己啥事儿了,忙站起身,冲赖琰晴的背影说道。
小六闻言,却只是头也不回的冲他挥了挥手,道:
“你有什么好说的?你命好!家道中落都有人扶着你,三哥就差把食物嚼碎了喂你嘴里了。只要你不犯浑,你这辈子没啥好担心的。”
“三哥,这家伙说得可真恶心,你说是不是?”李容闻言,悻悻的看了看赖琰晴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楚城幕,说道。
“可不咋的,一会儿你还能开车么?”楚城幕闻言,微微一笑,回答道。
“小意思,今天才哪到哪?怎么?一会儿你有事儿么?”李容闻言,问道。
楚城幕闻言站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低头看了看依旧默不作声的小个子。
有的时候啊,这刀子是扎在了自己身上才会觉得疼,刚刚看太铭热闹的时候,老王可是笑得跟朵荷花似的,现在这幅垂头丧气的模样,又分明是一朵蔫掉了的喇叭花。
收回目光,楚城幕抬头看了看头顶郁郁葱葱的葡萄架,伸手摘下一颗晚熟的葡萄,轻笑了下,回答道:
“嗯,那你一会开我车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晚点自己回去。今天这哪是什么散伙宴,分明就是鸿门宴才对!”
不过这个小六,乍一看跟个没棱角的受气包似的,其实里面全是刺儿。不过做事还挺有一套,倒是很难让人对他心生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