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原本站在岸边，距离河水还尚且有着一段。
而随着他的脚步变换，他正一点点朝河水靠近，河水也越发汹涌起来。
很快……
“啪嗒！”
老瞎子一脚踩入水里，原本镇定的表情忽然变得难看。
他发现，自己这一步本应踏出幻境，可一步之后，所有生机竟瞬间黯然！
霎时间，无尽死气奔涌、将其包裹，河水一下子涨了上来。
“哗啦啦啦啦！”
铜钱剑上的红绳断裂、剑身崩散，所有铜钱尽皆坠入河水，溅起细小水花，沉入幽暗……
……
……
“日落西山黑了天——”
“家家户户把门闩——”
“行路君子奔客栈——”
“鸟奔山林虎归山——”
漆黑河畔，黄老婆身形灵动，嘴里一边儿唱着、一边儿全力跳着神舞。
只是，她越是唱舞，便越觉心惊，因为她发现，自己与那些个大仙儿，都失去了联系！
这幻境竟然能屏蔽仙家感应，着实是令她惊奇。
但她也明白，这邪诡再如何强也不可能完全影响神调，只要她将神调仪式完成，便定能引来仙家。
与老瞎子不同，黄老婆眼睛尚好，看得出那漆黑河水是绝不能靠近的。
因此她离得很远，同时加快了跳动的节奏、以及口中的唱腔。
不得不说，她的判断非常准确，神调仪式过半，也依旧未有任何事情发生。
可一切并不依她心意，正在神调来到高潮之时，原本平静的河水竟开始起了大浪。
“哗——”
“哗——”
浪声越来越大，逐渐放大到不正常……
一声又一声层层叠叠，竟将黄老婆的神调之音都给盖住了。
黄老婆大惊，随即竭尽全力放声大唱……
可无论她如何尽力，也无法将歌声传达。
也正在此时，一道惨白的身影从河中缓缓升起，一步步地，朝黄老婆靠近着……
……
……
“啪！”
折扇打开。
说书先生背负一手，一边儿摇着扇、一边儿在河畔转。
他没想到，这李府厉鬼之凶，竟已达到这“炼假成真”的地步。
观此幻境，若是不想办法破除，自己迟早得折在里头。
不过，他倒也并不着急，因为他的本事还真不怕这阴诡幻境。
所谓幻境，究其根本不过是欺人感官、使人发疯，但能欺人的，却不一定能欺得了别的。
想到这里，说书先生微微一笑，有无数黑点儿从其袖口爬出。
折扇扇动间，黑点儿随风而走，朝着远处飘落。
只要能以任何方式证明这一切皆是虚假，幻境自然便能破除。
而他此举便是要通过自己与这蛊虫相连的感知，让蛊虫替他作证。
说书先生信心满满，眼瞅着自己饲养多年的蛊虫落入那不远处的漆黑河水中……
可下一刻，一股窒息感攀上脑海，令他面露惊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