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这几天气温很低,她们就这样冒着寒风,包含着满心的悲痛和绝望,以及那难以言述的期待,即使很多人都在哭,但还是对每一辆进出SM的车子翘首以待,似乎是在期待着心里的那个人从某辆车子上走下来,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而进入公司之后,乱糟糟的一切,也让池景源
池景源从一楼,再到四楼,最后上到八楼,每层楼的灯全都开着,所有staff都在加班,走来走去,风尘仆仆,又挤又乱。
也不知道……他们在乱个什么。
池景源来到了八楼,这里是平常开会和商量事情的地方,此时人也最多,除了很多staff以及公司代表之外,很多SM的艺人也都聚集在了这里。
金钟铉的人缘很好,和公司大部分艺人都很熟,更何况还是这么让人震惊的大事,很多人都自发的来到了公司,想要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接下来该怎么办。
即使不知道要做什么,似乎找个人多一点的地方,也能让自己安心一点。
正在活动中的艺人也临时取消了活动,此时也都呆在了公司。
“景源啊!”
池景源一到就看到了不少熟人,之前聚会的很多朋友都在,他们不约而同的和他打着招呼。
但池景源却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凑过去,看了看乱哄哄的人群,他在旁边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
他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心里莫名的空虚,胸口沉闷压抑,整个人的情绪都处于一个非常诡异而危险的状态。
所以,只能,发呆。
没一会,池景源还看到了red velvet以及裴珠泫,她们似乎早就到了,聚在一起正和金泰妍说着什么,包括金泰妍在内,几个女人眼眶都是红红的,似乎刚刚凑在一起大哭了一场。
当裴珠泫看到池景源之后就一直望着他,当看到他找个位置坐下,状态明显不太对之后,她和旁边几人短暂的说了两句话,径直的走了过来。
在一起纠缠这么久,裴珠泫很了解很了解池景源,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很念旧,并且重感情的一个人。
她知道这个看似成熟的男人,其实心里有时也颇为幼稚,忽然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
虽然周围有很多人,但小姐姐也没讲什么避讳,就直接坐到了池景源旁边。
她看着听到动静后缓缓转向望着自己,但目光却有些迷茫的池景源,也顾不上微红的眼眶,凑过去伸出手,放在啊池景源的手上,关心的问道:
“……还好吗?”
“……”
池景源晃了晃脑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还是笑了笑,反手握了握裴珠泫的手。
两个人就坐在那,看着远处走来走去,嘈杂吵闹的人群,虽然没有说太多的话,但却感觉闷到发慌的胸口,舒服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在远处响起,先是驻足了几秒似乎在寻找什么,而后径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景源啊……”
朴在贤忽然出现在池景源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他看到池景源之后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说正事,反而拍了拍他的背:“还好吗?”
“……”
似乎有些累,池景源摇了摇头幅度很轻,他看向了朴在贤手里的平板:“怎么了哥?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
“目前警方那边内部已经排除了他杀确定了自杀,因为,出现了遗书。”
朴在贤弯下腰,在池景源耳边压低了声音,用一个池景源和旁边的裴珠泫都能听到,但远一点却听不到的声音说道:“钟铉xi在…轻生之前已经写好了遗书,将遗书交给了自己朋友以及家人保管,刚刚警方已经拿到了。”
“遗书里面交代了他轻生的原因,以及心里状态,写了很多,有一些不能公布,但是在经过钟铉xi家人商量之后,会在明天公开可以公开一部分,算是对公众和粉丝的交代。”
说着,朴在贤将手里的平板递给了池景源,声音低沉:“而不会公开的那部分中,有一部分可能是和景源你有关的,我想你可能会想要看到。”
“遗……书吗?”
池景源嘴里呢喃般的念着这个词汇,接过平板,平板并不重,但却感觉手很沉。
他打开平板,低头看了起来,而旁边的裴珠泫却似乎并不想参与进来,她只是坐在静静的旁边。
“至今为止真的很辛苦。请对我说一声辛苦了,把我送到这里吧。这是最后的问候。”
遗书的第一句话,就让池景源心里一颤。
“我从小被抑郁症所困,抑郁最终将我吞噬,我无法战胜它,我很厌恶自己。无论如何告诉自己‘这就是我,这就是我的生活,需要继续活下去’,但仍是空空如也。”
“呼吸困难,就像有什么东西把我往深渊里拉扯,我拼命地挣扎也抓不到任何东西。与其说是不懂文字的意思,不如说是脑袋一片空白,我无法自己治疗自己。”
“……”
一个一个金钟铉走之前写下的最后的文字将池景源代入了他的世界。
他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哥的内心世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金钟铉居然有严重的抑郁症。
在池景源往日的观念中,这并不是一个很严重的病,不算常见但也不算罕见,甚至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种‘无病呻吟’的矫情
然而此时,即使只是读着文字,但池景源却仿佛能体会到他那种陷入深渊,挣扎,却怎么都无法挣脱的绝望感。
就是因为这个吗?
之前的疑惑和不解此时似乎得到了答案,但答案却太过冷酷和残忍,让他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自诩互相是很好的朋友,但这么长时间,池景源却根本没有发现金钟铉每天都过的这么痛苦。
“……把我送到这里就停止吧,说声辛苦了。就算不能笑着送我走,也请不要责怪任何人,辛苦了,我真的辛苦了,再见。”
看到最后一句话,池景源仿佛看到了老朋友仿佛终于卸下来什么,如释重负的,朝着自己微笑挥手道别。
一瞬间,他感觉眼间一红,强烈的酸涩感充斥心扉。
闭上眼睛,努力的缓解着这种让人难过的情绪,好不容易睁开眼,池景源沉闷的呼了口气,继续看起了刚刚朴在贤所说的‘不能公开的遗书中,可能和他有关的部分’:
“没错,想要逃跑的想法一直都有。是啊,我想要逃跑,从我自己这里,从你这里,想要逃跑。问我想逃到哪里去?不管哪里都好。”
“一定要说方向的话,我有一个让我非常羡慕的好朋友,他优秀,仗义,友善,无论什么都做的很好。”
“他永远都是在做着自己,即使出现了错误,他也都能有能力去纠正,去更改,让周围的人变得更好,每次看到他,我都在心里赞叹‘这就是我想成为的人啊’”
“他仿佛就是我想要逃离的方向,我曾在夜间卑劣的祈祷,能不能让我也像那样生活一天?哪怕只是一天,我也想尝试像他那样生活,去让周围人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我’,去纠正我之前犯下的很多错误,让大家都可以变好。”
“一天的事情应该够了吧我想。”
“加油吧,朋友,很感谢你之前能听我的那些没有意义的牢骚,加油吧,你一定可以做的比我更好。”